從中央經濟工作會議看
2025年勘察設計行業發展
科思頓企業咨詢管理(上海)
有限公司高級合伙人 郭剛
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核心精神解讀
明確穩增長要求。會議提出“明年要保持經濟穩定增長”。一方面,中國式現代化進程要求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我國經濟必須持續增長;另一方面,就業是民生之本,當前就業市場面臨較大挑戰,沒有經濟增長無法解決就業難題。預計2025年我國將維持5%左右的經濟增長目標。在內外交織的復雜環境下,經濟增長需要多管齊下。短期來看,需要以穩樓市和穩股市為抓手,穩住預期改善消費;中長期來看,加快推動新舊動能轉換,擺脫過去快速城鎮化時期我國經濟對房地產和傳統基建投資的依賴,培育以綠色經濟和新型工業化為核心、著眼國內國際雙循環的發展新動能。
貨幣政策適度寬松。會議提出“要實施適度寬松的貨幣政策”。這意味著貨幣政策告別了2011年到2024年的“穩健”取向,重回上輪全球金融危機時期2008年到2010年的“適度寬松”。貨幣政策寬松的主要路徑是進一步降準降息、央行買入國債等。貨幣政策寬松的目標是在保持流動性的同時促進價格總水平回升,引導通脹預期,從而減少儲蓄,促進消費和投資。
財政政策更加積極。會議提出“要實施更加積極的財政政策”。財政政策有六個工作要點,其中,提高財政赤字率、加大財政支出強度、增加發行超長期特別國債、增加地方政府專項債券發行使用等四個要點均為增加政府支出。2025年財政力度或是近年最大,政府赤字率、專項債發行規模等都將創新高。政府支出投向方面,財政重點將向惠民生、促消費傾斜。專項債,一方面用于支持地方化債和房地產止跌企穩;另一方面支持基建投資,基建投資將向經濟發達區域傾斜以提高資金使用效益。
加力實施“兩重”“兩新”。會議提出“實施提振消費專項行動,加力擴圍實施‘兩新’政策,更大力度支持‘兩重’項目”。2025年在外部環境面臨更大動蕩之際,內需更加關鍵,消費和投資是兩大抓手,“兩新”“兩重”成為未來幾年發力重點。根據2024年超長期國債的投向,“兩重”主要投向糧食安全、能源安全、產業鏈供應鏈安全、城市基建和保障性安居工程、生態修復、交通物流重大設施等方面。“兩新”在2024年支持家電、汽車等以舊換新基礎上,2025年將進一步擴大范圍。
加快發展新質生產力。會議提出“開展‘人工智能+’行動,培育未來產業”。和以往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提過生物制造、商業航天、低空經濟等新產業不同,人工智能是本次會議唯一提及的創新領域,這指明下一步政策是規模化助力人工智能以及配套設施和應用場景的發展,人工智能對于經濟和產業發展的賦能作用將更加突出。同時,會議提出“綜合整治‘內卷式’競爭,規范地方政府和企業行為”。內卷競爭如同飲鳩止渴,與高質量發展背道而馳,需要政府和企業協力破除。
會議在深化體制改革、高水平對外開放、加大區域戰略實施力度、全面綠色轉型等其他方面也做出了部署,為2025年高質量完成“十四五”規劃目標任務、實現“十五五”良好開局打牢了基礎。
2025年勘察設計行業環境預判
行業形勢仍然嚴峻。會議指出“我國經濟運行仍面臨不少困難和挑戰,主要是國內需求不足,部分企業生產經營困難”。這段話用來描述勘察設計行業現狀也非常貼切。當前,多個細分領域投資下滑,勘察設計行業整體面臨著需求不足、產能過剩的不利格局,部分勘察設計企業,特別是中小企業和民營企業生產經營困難,現金流緊張,處于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2025年,即使政府采取更加積極主動的財政和貨幣政策,行業市場不會像2009年那樣大水漫灌卷土重來,可以預見未來幾年是行業產能出清期,有更多的勘察設計企業將退出市場。
資金壓力有所緩解。現金流是懸在勘察設計企業頭上的“達摩利斯之劍”,企業倒閉的主要原因是現金流斷裂,當前現金流短缺的重要根源是地方債。2024年11月,10萬億元化債方案推出,其中增加6萬億元地方政府專項債限額,2024年至2026年每年2萬億元。此外,從2024年開始,連續五年每年從新增地方政府專項債中安排8000億元用于化債。地方政府化債是將隱性債務轉化成顯性債務,以時間換空間,緩解地方政府還債壓力。同時,由于法定債利率大大低于隱性債利率,置換后將大幅降低地方政府利息支出。地方債背后是大量三角債問題,地方政府財力的增加有利于解決勘察設計企業多年累積的應收賬款難題,改善企業現金流。
房地產有望見底企穩。2024年是房地產下行的第三年,銷售和投資增速仍出現兩位數下跌,房地產成為內需不足的最大掣肘。2024年,政府穩地產政策不斷升級,從4月政治局會議提出“消化存量、優化增量”,到9月“促進房地產市場止跌回穩”,再到12月中央經濟工作會議的“持續用力”,預計2025年房地產政策將進一步放松。從數據上看,2024年10月以來,居民購房需求回暖,樓市出現階段向好跡象。房地產企穩鏈條是從量的回升傳導到價的企穩,從銷售的企穩傳導到投資的修復。預計2025年在存量房收儲、城中村改造、購房優惠等系列政策加碼下,銷售有望見底企穩,但投資的企穩復蘇要到“十五五”初期才會到來。
不同領域冷暖不一。2024年前三季度,最終消費支出對經濟增長貢獻率為49.9%,低于以往水平,消費動力有所下降。2025年伴隨特朗普2.0時代到來,出口對經濟增長貢獻將減弱,提振消費和投資成為重中之重,投資或將成為穩經濟的核心力量。在房地產投資仍未見底的背景下,基建投資將韌性增長。未來幾年,傳統提質、新型增速、安全加量是基建投資特點。以“鐵公基”為代表的傳統基建從有沒有轉向好不好;交通基建投資見頂,公路投資重點從規模新增轉向提質升級,水運和民航投資還有增長潛力;以民生改善、產業增效、市政基礎設施補短板為目標的城市更新是主要城鄉基建需求,管網改造、生態環保增長較快。新型基建投資快速增長,信息基礎設施、融合基礎設施和創新基礎設施前景廣闊。與糧食安全、能源安全、生態安全等相關的安全基建加量發展,水利、能源等細分領域保持高位增長。圍繞著產業鏈供應鏈安全以及戰略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的發展要求,制造業投資將持續增長。
2025年勘察設計企業發展對策建議
堅定信心
會議指出,“我國經濟基礎穩、優勢多、韌性強、潛能大,長期向好的支撐條件和基本趨勢沒有變”。雖然未來還有很多不確定性,但我國仍是世界上最具潛力和活力的市場。我國城鎮化進程還未結束,勘察設計行業仍有發展空間。當前,行業的深度調整會淘汰一批缺乏核心競爭力的企業,低效產能退出后有利于行業未來的健康發展。一方面,勘察設計企業需要正視眼前困難,以“活下去”為核心開展極限生存測試,找出企業的出血點和風險點,積極采取措施降本增效,保留發展的基礎;另一方面,勘察設計企業需要調整發展思維,以“均衡性”為主題統籌好傳統業務和新興業務、增量市場和存量市場、戰略客戶和潛力客戶等關系,避免單一業務、單一市場、單一客戶的風險,提升可持續發展能力。
尋找機會
伴隨著我國經濟發展動能的轉換,勘察設計企業需要認識到行業的市場格局已經發生深刻改變。一方面,傳統市場不可避免地將逐漸步入存量時代;另一方面,綠色低碳、數字中國、城鄉協同、產業升級又會創造出很多新機會,勘察設計企業需要積極尋找機會打造新的增長極。
一是在緊抓上升產業和下行產業中的上升細分領域的同時,結合綠色智慧發展要求尋找新賽道。不同領域的勘察設計企業側重點不同。例如,水利處于上升產業,相關領域企業的當務之急不是多元化發展,更需要通過一體化延伸開展全過程和全生命周期服務、通過區域市場拓展打造第二根據地、通過數字賦能切入智慧運維等。而建筑處于下降產業,在自身傳統產品和市場挖潛的同時,需要更積極拓展上升細分領域,如三大工程、高品質住宅和工業建筑等。
二是加強市場研究,尋找潛力市場。后城鎮化時代的市場特點是區域投資的差異化,其中有經濟發展、人口流動帶來的差異,也有政策導向、發展要求引起的差異。以2024年7月國務院印發的《深入實施以人為本的新型城鎮化戰略五年行動計劃》為例,其強調潛力地區和大城市周邊市縣要與大城市、中心城市形成產業梯次布局,通過產業協同走向新型工業化,通過工業化加快農民進城,特別提到冀中南、皖北、魯西南、豫東南、湘西南、粵西、川東等潛力地區,值得關注。勘察設計企業需要根據行業特點和企業戰略建立市場選擇模型,明確自身的核心市場和發展市場,精準投入資源進行市場深耕。
在布局國內的同時,尋找國際化市場拓展機會。當前,在新興國家城鎮化和工業化進程加快、我國主動和被動的產業轉移趨勢明顯、資源國加快完善自身產業鏈布局等三大因素作用下,國際工程建設市場更加重要。勘察設計企業亦需要制定自身的國內國際雙循環戰略,在市場經營、組織建設、人才隊伍、技術管理等各方面進行國際化準備,從“借船出海”開始探索開拓海外市場,加快“走出去”。
內外兼修
在行業產能出清期,面對更加激烈的市場競爭,勘察設計企業需要內外兼修,瞄準生存危機點持續發力,鞏固提升核心競爭力。
對內培育新質生產力。新質生產力是以高效率、高品質、高科技為目標,推動企業轉型升級的先進生產力。發展新質生產力需要“兩加強兩加快”。一是加強科技創新。科技創新在提升傳統業務競爭力的同時,亦是發展新業務、新模式的主要來源;二是加強人才隊伍建設。既懂設計又懂科研、既懂建造又懂制造、既懂工程又懂數字化的創新型復合型人才隊伍是重要基礎;三是加快數字化轉型。數字化技術能夠通過促進運營提質增效、打造差異競爭優勢、提升資源整合能力等形成對內的強大賦能,也能幫助企業實現從工程建設到運營管理、從技術服務到數字產品等對外的業態拓展;四是加快一體化模式構建。綠色智慧等可持續發展要求需要勘察設計企業提供從策劃咨詢開始到工程建設以及運營管理的全生命周期服務,這樣才有可能實現新質生產力的最大價值。
對外提升系統經營力。不同于增量時代的“靠天吃飯”和“能人經營”,系統經營力是存量時代企業生存和發展的根基。提升系統經營力,需要圍繞六個體系建設持續推進:一是以形成專業化解決方案為目標,突出差異化競爭力的產品體系;二是以提升市場捕捉能力為目標,促進科學合理布局的市場體系;三是以提高客戶忠誠度為目標,加強關系管理的客戶體系;四是以加強綜合競爭優勢為目標,建設經營生態圈的資源體系;五是以開展立體經營為目標,推動全員關心和參與的組織體系;六是以實現可持續經營為目標,加強經營隊伍建設的人才體系。提升系統經營力需要在制定規范和精細的制度流程基礎上,結合數字化技術實現高效經營。
唯大英雄能本色,越是面臨復雜局面,越要把握大勢、有所作為。2025年,行業或許還有更多挑戰,勘察設計企業需要堅定信心,干字當頭,積極努力邁向高質量發展。